陈霜池

“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？”

“啊？你在说什么蠢话。”

 

赛罗放下了一摞数据板——他因为屡次迟到而被派去做了一周的图书管理员，今天是第三天——他抱着双臂，转向了说话人的方向，此时的泰迦正低头不语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抠弄书架上的边边角角，眼看方才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，他酝酿了许久才收拾好情绪来回复赛罗的问题。

 

小男孩抬起头，对上赛罗的眼光。“我的存在真的有意义吗？”

“你一无所有吗？”赛罗回答道。

 

“唉？”泰迦吃了一惊，随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。“我有…地球上的伙伴和小队，有父亲，有爷爷和奶奶，有梦比优斯师兄，有赛罗你，还有叔叔伯伯们——”

 

“这么多人为你作证，证明了你存在的意义，为什么还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呢？”

 

“我……我看到了一些，不太好的言论。”泰迦咬着自己的下唇以免从嘴里冒出的音调出现什么变化，两只位于身侧的拳头攥得很紧。“针对我的，不太好的言论。”

 

“啪！”

毫无准备的泰迦被赛罗用力把数据板塞进书架上的声音给吓了一跳，他下意识环顾了四周，正担心过大的声音会打扰到什么人，接着便被赛罗揽过了肩膀，半被迫地往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。“这里不方便说话，咱们到外面好好谈谈。”

 

 

 

一路被推到了图书馆外，泰迦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和身边的赛罗上扬的嘴角，也不抵抗，直到跟着赛罗走出了高楼大厦，走进了喧闹的商业街，站在一家小店门口发着呆。

“赛罗！”泰迦突然大叫一声，“你就是借不方便说话的名义来买黄豆粉年糕的吧！”

 

被点名了的年轻战士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取来了自己的那份年糕，用食物攻击的方式让泰迦闭了嘴。

“行了，第一块儿算你的，先别急着抱怨嘛……果然——不管吃多少次好好吃！”赛罗随便擦了把沾自己一手的黄豆粉，他倒是不拘小节。“这就是幸福的感觉！”

 

年糕外酥里嫩，香甜的味道让泰迦投入地咀嚼了半天，在试图向赛罗要第二块的时候惨遭拒绝。

“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何居心啦？该不会真的——”

“热闹吗？这里？”赛罗打断了他。

 

泰迦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，他在每个人脸上都找不到悲伤的表情。

 

“觉得难过的时候我就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，把自己插入到热闹的人流里。”赛罗说，“从我还很小的时候起就保持着这个习惯。”

 

泰迦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面，他一把夺过赛罗手里的年糕企图惹恼对方，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活跃起来，不料赛罗就这么任由他拿走了东西，甚至趁着小战士愣神的功夫弹了弹他的脑门。“来讲讲你吧泰迦，你比起刚离开光之国那会儿要成熟的多了，你觉得是谁的功劳呢？”

 

“泰塔斯风马和优幸——还有伊吉斯的大家。”泰迦在将这些名字说出口的时候便开始笑了，“我们度过了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，虽然托雷基亚时不时出来捣乱，但只是让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。”

 

“那些说闲话的人一定不知道这些故事。”赛罗说。

 

“啊……”这是泰迦的声音。

 

赛罗抬起头看向天空，再一次低下头面对泰迦时重新充满了活力。“泰迦是谁呢，泰迦首先是泰迦奥特曼，其次才是泰罗奥特曼的儿子，你首次出现在地球的时候，还记得地球人叫你什么吗？”

 

“他们……”泰迦回答道，“叫我奥特曼。”

 

“谁知道你是泰罗的儿子，你只是一名奥特战士，大家会为你欢呼是因为你战胜了怪兽保护了他们，喜欢的是你个体的存在，绝不会仅仅因为你是泰罗的儿子。”

 

泰迦点点头，对赛罗释放出一个有些释怀的微笑。

 

“我们无法堵上那些恶毒的嘴，只能靠自己醒悟了。”赛罗继续解释说，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。“曾经有段时间我遇到了和你差不多的问题，那时候我也在思考——或许我红蓝色的身体也是不该存在的，为什么奥特赛文会有这样的儿子呢？”

 

“这种话也太过分了！”

 

“但——他们说什么和我们都无关，我和你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回炉重造对吧？”赛罗吃完了最后一块年糕，他冲着泰迦比了个“finish”的手势。“有老爹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，这就够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你和我，总会迎来一个世人乐于接受我们的时代。”